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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神情恰到好处柔和了他冷峻锋利的轮廓,像春日阳光照进密林深处,坚固岩石也显得温暖起来。 三年里闻衡奋起直追,终于和余均尘并列,成为越影山两大冰墩子之一。纯钧派众弟子戏称他二人为“明镜湖中月,梅花枝上雪”,冷心冷情,不易亲近。只不过余均尘是心无旁骛,天生话少,不耐烦于人情世故上多费心思,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;闻衡却是周全缜密,滴水不漏,看上去挺好说话,实际上跟谁都不交心,总是站得远远的,教人可望而不可即。 这些年里除了玉泉峰的同门,还愿意往他面前凑的,就只有韩掌门的掌上明珠、十分聒噪的大小姐韩紫绮了。 “真是奇了,你今日居然起得这么晚,难道是昨夜神功大成了?” 自从三年前李直打他反被弹飞一事传开后,所有人见了他都要问一句“师弟今日神功大成了吗”,久而久之,已成了口头禅,闻衡懒得理她,抬手往院子里一指:“师姐一大早扰人清梦,有何贵干?” 韩紫绮知道他的规矩,从来不让别人进屋,于是很自觉地在院子里坐下,从袖中摸出一个淡青剑穗,举在手中晃了一晃:“给你送这个。” 闻衡立刻道:“不——” “我知道你不爱挂剑穗,不收我做的针线,不喜欢青色……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,这次必须要挂。”韩紫绮撇嘴道,“这是我娘做的,不犯你的忌讳。” 闻衡莫名其妙地问:“好端端的,为什么突然要挂剑穗?” 韩紫绮道:“今早听我爹说,十一月初八尚伯伯要辞去玉阶长老一职,闭关归隐,由崔进师叔接任长老之位,到时候许多江湖朋友要来观礼道贺,所以众弟子都得打扮齐整,免得给咱们门派丢脸。” 闻衡叹了口气:“知道了。” 韩紫绮又道:“我看你也清闲不了多久,初八盛会,各峰长老的知交好友都会来,秦伯伯肯定叫你们替他招待。” 闻衡闭嘴不言,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头疼了。 第18章贵客 韩紫绮前脚刚走,廖长星后脚就到,一看石桌上的剑穗,心中立时了然,却没有开玩笑,坦然地对他道:“师妹有心了,我来也是与你说这件事。十一月初八积雪长老卸任,届时咱们玉泉峰也要迎客,旁人都好说,师父的知交挚友、明州神医‘留仙圣手’薛慈要在峰上多住两月,开春方回。” 秦陵座下四位亲传弟子,唯独廖长星比较得闻衡待见,就是因为他举止端方,不爱说笑,跟野猴子似的四师兄形成了鲜明对比,是越影山上为数不多的正经人之一。 闻衡给他倒了杯茶,不甚在意地道:“来便来了,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 廖长星道了声谢,接过茶,说道:“一是他到山上后会住在你隔壁的客院,有时或许需要人帮忙,师兄住得远,麻烦你搭把手,别怠慢了贵客。二来呢,师父的意思也是想借此机会,请他掌眼,看看你这体质能否靠人力调治扭转。” 闻衡一怔。 廖长星叹道:“你这些年来不容易,我们都看在眼里,无论如何,有机会就要试试,万一试对了呢?” 那一年李直故意对他出手,自己却被弹飞出去,这事实在奇诡,且当着海川堂讲师、掌门女儿以及积雪玉泉二峰弟子的面发生,廖长星替他瞒都瞒不住。闻衡醒来后,还没理清头绪,就与李直一道被送进了剑气堂,在掌门与五位长老面前对质。 据李直说,他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内力,本意是想教训一下闻衡,并不是存心重伤他,谁知掌心击中闻衡胸口时,对方体内竟有充沛真气,像一堵墙似的将他拍了出去。他非但不觉得自己错了,反而怀疑闻衡是装弱,有意掩饰自己的武功,背地里不知还藏着什么心机。 闻衡比别人还懵,在纯钧掌门韩南甫面前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况,五个长老上来轮流给他把脉,得出的结论都是同一个——丹田空空如也,奇经八脉遍寻不见,别说“体内真气充沛”,别人给他输送内力都是泥牛入海、毫无踪影。 李直不服,垂死挣扎中突然迸发灵感,高声叫道:“掌门、诸位长老,弟子没说假话,这小子就是装的!你们要是不信,打他一掌一试便知!” 剑气堂中喧嚣顿去,闻衡在死一般的静寂中攥紧了拳头。 纯钧派伤药很灵验,但他毕竟是rou体凡胎,被李直击中虽然没受严重内伤,但五脏六腑都在隐隐生痛,口中的血腥气至今仍未散去。 如果这时候有人再给他来一掌,闻衡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。 五位长老各自交换眼神,韩南甫面沉似水,似乎真的在思考他这提议的可行性。没等别人说话,温长卿先看不下去了,站出来道:“掌门,岳师弟要真是像李直说的那样有备而来,他根本就不会跟李直起冲突,甚至根本就不会被李直打中,否则不是一下子就露出马脚了么?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得很,岳师弟体质特殊,又不是他的错,若因此白挨一掌,岂不是太冤了。” 明河峰长老孟飞雪赞许地点了点头。 李直争辩道:“岳持剑法诡异,内功古怪,却一口咬定自己没学过武功。难保他不是修习什么歪门邪道的功法,将自己练成这样,才企图偷学本派秘笈。掌门明鉴,这世上怎 么可能有人没学过武功,单凭一根梅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