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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舒服了点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没多久,门外敲起“笃笃——”有节奏的敲门声,许随低头正在病例本上写字,额前有不听话的碎发掉下来,映在纸上成了阴影。“医生,我来看病。”一道接近于金属质地的喉音响起,低沉又磁性,熟悉且陌生。许随正凝神写着字,“嗞拉”一声,笔尖霎地往下划了长长的一道,病例本破了。病例纸撕掉,扔进垃圾桶。许随的食指和拇指按在蓝色文件上,视线看到的是,黑色裤子,手垂在裤缝边上,腕骨突起清晰,虎口处有一条血红的痕迹,刚结痂。中指戴着那枚银戒。缓慢地抬眼。一件联名款的黑色薄夹克,里面搭着黑白条纹衬衫,领口将他脸部线条削得立体分明,扣子松开两个,露出一截喉骨,还是那双漆黑深长的眼睛,看一眼便教人移不开。比原先的痞气松散,多了一点儿禁欲和男人味。好像哪里变了,又好像没变。确实是周京泽。一天碰见了两次。墙上的挂钟正好走到六点整,许随只看了两秒,视线极淡地收回,把笔帽塞回比笔里:“已经下班了,看病的话出门左转急诊科。”周京泽愣了一秒,刚让人进来就赶人,这不就明摆着只是不想看见他。他瞭起眼皮,看着许随说道:“许随,我真是来看病的。”许随低头记着东西的动作一顿,周京泽正经又坦然的语气倒像她对他念念不忘,在刻意避着了。这时,门被推开,何护士抱着一堆文件进来,周京泽直接抽了张凳子坐下来,语气挺镇定:“护士,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”“什么呀?”小何见帅哥朝自己搭话,声音都放软了。周京泽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质的打火机,问道:“如果你路见不平,救了一个人,还因为那个人受伤了,对方不想负责怎么办?”“这不忘恩负义吗!你必须得让那个人负责。”护士激动道。“有道理。”周京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。许随不理他们的对话,整理桌面上的文件,余光瞥见男人八风不动气定神闲地坐在那,一道视线始终不紧不慢地落在她头顶。他一直不开口,许随被他灼热的视线烤得脖颈皮那一块都是麻的,她终于说话,语气还有点儿冲: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在旁边整理文件的何护士脸色惊讶,许医生一直温温柔柔的,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说话这么冲。周京泽把打火机放在桌上,语气闲散,嗓音低沉又好听:“这不等你负责呢么。”????!!!!!护士脸上出现一大排惊叹号,难怪许医生单身,条件再好的也看不上,难怪哦,面前有这么一个优质的大帅逼求负责,搁她谁也瞧不上。“我已经下班了,需要看病的话可以挂急诊科。”许随重复道。何护士算听明白了,出去之前于心不忍替帅哥说了一句话:“许医生,要不您还是帮他看了吧,之前本来是能轮到这位先生的,前面有个老人家比较急,他就让给她了。”原来是这样。许随垂下眼,松口:“哪里不舒服。”“后背。”周京泽话语简短。许随指了指里面的隔间:“去里面让我检查一下。”周京泽也不扭捏,走进去坐在床边,估计是嫌麻烦,两只手抻住衣摆,直接把上衣脱了,露出块块分明紧实的的肌rou,眼前一晃而过延至腹下的人鱼线。许随下意识地别过脸去。等周京泽脱好衣服后,自动背对着她,许随上前两步检查。此刻太阳已经完全下沉,室内的光线有些暗。修长的脖后颈一排棘突明显,后背宽阔劲瘦,正中间有两道暗红的伤痕,透着紫色的淤青,伤口有一点溃烂。应该是那天晚上挨的。他也没做任何处理。伤口复发了才来。许随俯身在他后背伤口附近的骨头处按了按,垂下眼睫神色专注:“哪里疼跟我说。”一双柔痍在后背上按来按去,碰到伤口周京泽淡着一张脸一声不吭。倏忽,他发出“嘶”地一道吸气声,像是在极度忍耐什么。许随动作顿住,问道:“这里疼?”“没,你头发弄到老子了,”周京泽嗓音清淡低沉,缓缓地撂出一个字,“痒。”许随心口一缩,才发现她额前的一缕头发贴在他后背上,后退一步,伸手把掉出来的头发勾到耳后:“抱歉。”“没什么大问题,”许随重新坐回办公桌前,语气淡淡,“我给你开个药单,去一楼窗口拿就行。注意伤口感染,忌烟酒,少吃辣。”“行。”电脑镜面反射出男人正昂着下巴,慢条斯理地穿衣服,系扣子,姿态闲散。许随收回视线,等他走过来把药单递给他。两人全程再无任何眼神交流。人走后,办公室内一片寂静,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。许随整个人仰在办公椅上,如释重负。许随在办公室内特地坐了十五分钟才拎着包离开。地下车库内,许随从包里拿出钥匙摁了一下解车锁,走上前,拉开车门,把包放在一边,换挡,倒车出库。出来后,许随手搭在方向盘上,顺手开了音乐,舒缓的音乐响起,她神经放松了很多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最近总觉得疲惫。也许真的应该把年假休了,好好出去散散心。许随这样想着,完全没注意到正前方忽然横出一辆黑色的大G,斜斜地漂移过来,然后四驱放稳,就跟在前面等着她似的。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减速刹车已经来不及了,整个人“砰”地一声撞了上去。许随受到惯力冲击脑袋磕在方向盘上,抬眸看过去,对方的后车盖凹陷进去一大块,惨不忍赌。还跟玩碰碰车一样,撞完之后还冒着烟。即将步入28,她今年是不是有流年不利。对方打开车门,侧着车子朝她走来。等许随真正看清来人时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侧过脸去,心如死灰。周京泽嘴里叼着一根烟,长腿迈开走了过去,他屈起手指,指节在车窗上扣响,许随不得不摁下按钮,降下车窗。风涌进来,他的脸清晰可见。“下车。”他说。许随只好下车,周京泽咬着烟,手掌往上抬示意她走过去。许随只好走过去,人刚站定。没想到,周京泽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,对准她“喀嚓”照了一张相。“你拍我干什么?”许随皱眉。周京泽把嘴里的烟拿下来,伸手掸了掸烟灰,看着她:“留个证据,怕你赖账。”许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