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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:“奴婢不怕死,但奴婢不能看着皇上有危险却装糊涂。” 正德正色道:“小永子,你一意纠缠此事,若你说不出道理来,朕可要不讲私情了。” 张永道:“若奴婢的猜测没有道理,任凭皇上处置便是。” 正德叹了口气,回身靠在床头闭目半晌,低低的道:“你说吧。” 张永伸袖子抹去脸上的血水,烫的发红的皮肤碰到衣袖上疼的钻心,整张脸都麻木了起来,他也知道,今日既然开了口,那便没有退路了,只求宋楠真的有什么办法能扳倒刘瑾,否则这件事必不会干休,想到刘瑾的狠辣手段,张永心头不寒而栗。 “奴婢怀疑的第一个理由是,奴婢得知,去年八月里,朱寘鐇曾偷偷来到京城,在刘瑾的香山别院中拜见刘公公,并请求刘公公替他在皇上面前美言,增加庆王府卫士兵额至五千人。这件事皇上该不会忘了吧。” 正德点头道:“朕当然记得,但刘瑾已经在朕的面前磕头认错,当初是朱寘鐇以庆王府地处边陲,有戍边之责为由,并称庆王府愿为朝廷养活几千兵马,一旦边镇有需,王府卫士任凭边镇将领调遣御敌。朕当时答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谁能想到是朱寘鐇这逆贼的花言巧语?刘瑾也是被他所蒙蔽,这也并非完全是他的过失。” 张永叹了口气道:“皇上仁厚,自不虞其中有它;但奴婢知道的却不是这样,奴婢知道的是另一个说法。” 正德道:“什么说法?” 张永指着那账簿道:“皇上看看那朱寘鐇的金银来往账簿,在倒数十三页上有一条记录。” 正德伸手翻开账簿,翻到那一页看了片刻,皱眉道:“这说明了什么?” 张永道:“那页面上的日期正是去年八月,那是朱寘鐇偷偷来京的日子,记载上花销了两万两银子,奴婢斗胆揣度这两万两银子的去处?虽然账簿上没有刘公公的名字,但朱寘鐇来京城前后三日,压根没进京城,只匿于香山之中,这两万两银子是送给谁了呢?” 正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虽不能肯定这两万两银子是朱寘鐇送给了刘瑾求他办事,但时间上如此巧合,刘瑾完全不能排除这个嫌疑。 “皇上,此事其实不难办,只消派人查查清楚便知道端倪。” 正德缓缓道:“即便是刘瑾收了银子,离勾结同谋还差点远,只能说刘瑾这是财迷心窍,中了朱寘鐇的诡计。” 张永忙道:“皇上说的是,奴婢只是说疑点,并非说一定便是勾结。第二件令人怀疑之事便是,这账簿效忠书中有吏部左侍郎张彩的名字,而此人正是刘瑾竭力推荐入吏部,分管的正是西北主要官员的考选之职;这次从逆叛乱的部分官员都是张彩上任之后提拔的官员,这二者之间难道仅仅是巧合?是巧合,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,让西北发生的一切不显于世?难道不值得怀疑么?” 正德脸色郑重起来,搓了搓手道:“说下去。” “朱寘鐇数年前便开始准备谋反,他的王府中囤积军粮兵器盔甲,甚至还有火铳;这些物资都是朝廷专司制造运输发放的军备物资,朱寘鐇若是少量的获取还可解释为是从宁夏镇的那般叛将手中攫取,但显然宁夏镇的边军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物资偷偷送给朱寘鐇的。这效忠书和账簿上还涉及兵部武备司主事,五军都督府总司库,还有户部管着粮食的一些官员,这些人如何跟远在宁夏镇,并不常来京城的朱寘鐇搭上关系的,这一点耐人寻味。如果有人在京中为朱寘鐇的代理之人,而这个人又必须能压制住这些各个衙门的官员,让他们能为同一个人效力并写下效忠文书。那这个代理人在京中的权力可谓是极大的,大到这些各个衙门中的关键人物都不敢反抗,或者说是甘心服从。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?” “继续说。” “奴婢还在宁夏镇听说了一件事,这件事跟宋楠有关,上元之夜,宋楠在宁夏镇承恩花灯街上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刺杀,损失了不少手下,宋楠也差点丢了性命。事前事后的疑点都指向宁夏镇镇军太监李增的头上;李增本是刘公公身边的贴身太监,这让人不得不怀疑,他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去刺杀宋楠。” 正德知道这件事,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件事和刘瑾有关,惊讶道:“竟有此事?是宋楠亲口跟你说怀疑是李增下的手?” 张永摇头道:“不是,这件事宋大人根本没跟奴婢提一个字,还是杨一清在回来的路上无意中谈起,本来奴婢就在怀疑刘瑾跟朱寘鐇有瓜葛,这件事绝对是个疑点。皇上您想,宋楠早就看出了朱寘鐇想要造反的苗头,所以他才在宁夏镇恋栈不去,便是想多搜集证据。而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是李增设局刺杀宋楠,摆明了想替朱寘鐇杀人灭口;李增是刘公公的故人,岂非间接说明刘公公和朱寘鐇之间是有了默契的。” 正德嘴巴发干,舔了舔嘴唇,张永起身去案上斟了一杯茶来递给正德,正德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,放下茶盅后轻声道:“朕……朕有些绕糊涂了,刘瑾……刘瑾不太可能做这些事情,这当中,也许会有什么误会之处。” 张永轻声道:“皇上,奴婢也不信这些,但若能查清楚这些事情,一来可以让皇上释怀,如果真的跟刘公公无干,也等于是证明了他的忠心。但如果刘公公果真是在皇上身边的逆臣,早些挖出来对皇上对朝廷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