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-56 允许你对我过分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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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眨眨眼:“跟觅觅爸爸比起来,我也能算好看吗?” “好看呢,哪儿不好看了,”她笑得很甜,“好看是稀缺资源,不过我身边好看的多了去了,也就不值钱了,否则怎么能看上老陈?” “?”陈承平怒了,“寒碜我丑?” “我哪儿说丑了,我就是说不这么好看,这可是两回事,不准无理取闹。” 陈承平笑骂,把她翻过来搂到膝上,大掌拍向她的屁股: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,还敢不敢?敢不敢?” 她笑得停不下来,又莫名有点羞耻:“不敢了不敢了!错了错了别打了!哎、啊、你还来劲、啊……” 那一声叫得又娇又媚,一入耳,陈承平和聂郁齐齐动作一顿,然后对视了一眼。 她还索然不觉,撒娇地朝着聂郁靠:“开玩笑嘛,动不动就打人,粗鲁死了……” 陈承平喉间咽了咽,问聂郁:“你有什么想法?” 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,”聂郁沉吟片刻,“为什么要在今晚听同同和别的男人谈恋爱的故事?” 宁昭同:“?” 不是你们要听的吗? 陈承平认真地点头:“有道理。” 话音一落,聂郁吹熄了灯,陈承平腿上用力,一下把她压到身下去。 54 第二天一大早,宁昭同洗漱完被抱回来,有气无力地扒着聂郁的肩膀:“我总有一天会被你们弄死的……” 聂郁亲亲她:“不会的,谁舍得弄死你。” “可是人家真的不行……”她拧着一张小脸,嘟嘟囔囔的,“我腿都合不拢了。” 陈承平闻言,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轻咬一下:“还敢说?” “你属狗的吧天天咬我!”她不满,却又有点怂地朝聂郁怀里靠了靠,“他就知道欺负我,他好过分。” 聂郁含笑:“所以我不过分吗?” “……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?”她突然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是不太好,“你期待着我说你过分还是说你不过分。” “既然要不厚此薄彼的话,嗯——”聂郁想了想,“那还是和队长一样过分吧。” 厚此薄彼。 这词一入耳,她腰都开始发酸了; 天知道昨晚这俩男的怎么以此为借口折腾她的。 看她不出声了,陈承平忍不住笑了一声:“看你拈花惹草那么多年,还以为你端水端得炉火纯青了。结果真不行,要指望你,还不如相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。” “什么拈花惹草多年,干嘛坏我名声,”她气啊,“玠光的故事你们都还没听完,就说我拈花惹草。” “谁乐意听你们那点儿十年前的破事儿?”陈承平翻过来搂住她的腰,低笑道,“我就盼望着你什么时候,也能给我生个孩子。” 这话简直说到了聂郁的心里,他也凑过来:“正好最近的排卵期吧。” 谈到这事儿她可不怯了,冷笑一声:“对,经期刚过半个月,还被你们折腾。要怀不上,诸位可就要反求下诸己了。” 陈承平其实大体听明白了,但还是看向聂郁,求证是不是这个意思。 聂郁点头:“她说我们不行。” “不、哎!我没说、啊、别真别,错了错了、呜、别摸了……” 陈承平现在干得最熟练的事儿就是扒她裙子,两下就扯完扔到一边去,不大费劲就掰开她的腿,望向正中。 天边曦光还没盛,就着一点光亮,能看见她鼓起来的阴阜。稀疏的草丛里阴蒂还可怜地肿着,花道口微微外翻,溢出一点晶莹的液体。 她徒劳地合了合腿,红着脸骂道:“臭流氓、别看了……” 他看向聂郁:“你先来?” 聂郁从后面抱住她,她真有点慌了,转头用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他:“郁郁……” 聂郁轻轻咬住她的嘴唇,搂过她的腰,含糊道:“宝贝,一去又是半个月见不到,今天就辛苦一点吧。” 说完,就着那点湿意便重重地顶了进来,抵到最深处,填满整个甬道。 怕真把她弄伤了,他们都稳着动作,没有大开大合地进出,只是温柔地磨着。却也坏心得很,就磨那最要命的一处,磨得她下腹guntang又湿润,整个人都是酥的,磨到最后脑子晕晕乎乎,什么都能被哄出口。 “同同,舒服吗?” “嗯、嗯舒服……好舒服……” “那还要不要这么舒服?” “要、嗯、要……啊、呜不要、不要了……” “刚才还说要的,同同怎么反悔呢?这么不乖,要不要罚?” “嗯、罚……呜、啊、嗯啊……” “那同同跟我认个错吧。” “认、呜……啊、啊……” “就说‘同同错了’,好不好?” “不、啊……嗯啊、呜,不要……” “为什么不要,同同不肯认错吗?” “呜、呜……不要磨了、错了……啊、同同错了、错了……” “那么熟练,是不是已经被罚习惯了?宝贝好可怜,里面也肿了。” “呜、啊……” …… 陈承平握着自己的鸟旁观学习,也不羞,只是感叹这小子怎么这么会玩,她这哭着认错的样子还真的让人有点儿……把持不住。 嗯,得学习下。 等他也实践完偃旗息鼓,她累得骂人的力气都没了,陈承平抬手揉了一下那颗红得滴血的小rou球,揉得她轻吟一声,又颤了一下。 那双腿间自己弄出的红肿白浊实在有点刺激视觉,他不敢多看,把她抱进怀里,缠绵地吻着她的嘴唇:“又要走了,还有点舍不得了。” 她闻言疲倦地睁开眼,却也探身过来回应他的吻:“等你们回来。” 嗓子有点软软的哑,听得人心都要化了。 聂郁甚至起了点负罪感,从后面抱住她的腰:“同同,辛苦了。” 这种事上说辛苦…… 她有点羞,但实在没力气反驳了,握住腰上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,便香甜地睡了过去。 聂郁亲亲她的发顶,再轻手轻脚地撤开下床。陈承平看着他,他用唇语道:“我去打水。” 陈承平点头,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了一点。 她这次不去送行,觅觅晚一点会被送过来,可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这种样子。 55 觅觅在宁昭同的臂弯里和韩璟道别,看着有些依依不舍:“阿爷,你要赶紧回来哦!” 韩璟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:“阿爷很快就回来,觅觅在家里要听阿娘的话。” “觅觅很听话的!” “好,觅觅很乖,”韩璟缓了眉眼,对着宁昭同示意了一下,“夫人,我先走了。” “路上小心,去吧。”宁昭同轻轻点头,把怀中的女儿抱紧了些。 他按住那些贪恋的心思,拱手起身,回头离开。陈承平和聂郁早早便收拾好在路边等着,宁昭同向他们招了招手,关门回了院子。 那只猫已经驱完虫了,她也不担心给孩子染上虱子,放心地任觅觅跟小猫玩了一会儿。九点左右,成清和成珠上门,她简单地介绍过,便开始了今天的授课。 听说阿娘当年在云梦的时候可是最受欢迎的先生,她还没见过呢! 觅觅连忙过来跪坐旁听,仰着头的样子实在过分可爱,成珠没忍住看了她好几眼。宁昭同无奈只能停下,看觅觅一眼:“不和猫猫玩了?” “想听阿娘讲课——”觅觅拉长尾音,“觅觅不会影响大家的。” 娇声娇气的,成清和成珠都笑起来。 觅觅的确听话,有了这句承诺,宁昭同自然也不赶她。 午间鱼氏过来送饭,母女俩就着搭伙,估计不是太合觅觅的胃口,小丫头吃得很少,倒也不算失礼。看得出鱼氏极喜欢觅觅,她一女两子,已是许久没见过这样年纪的小淑女了,脸上的柔软都压抑不住,走时还非要问觅觅的尺码,要给她做衣服。 宁昭同自然拒绝:“再过十日就要启程了,不要多费心。” 考试重要,鱼氏倒也没有坚持。 晚间宁昭同下厨,三菜一汤,营养均衡。里面有一道干炒兔丁实在是香,觅觅吃得肚子都有点撑了,还是宁昭同告诉她这是小三花的rou,小丫头才哭唧唧地停了筷子。 结果晚间,觅觅抱着小三花一脸好奇地过来问:“阿娘,可是小三花还活着啊。” 宁昭同想了想,有点后悔随口糊弄孩子,干脆诚恳承认错误:“对不起觅觅,mama说谎了,这是别的小兔子的rou,不是小三花的。” 觅觅倒也不介意,笑得很甜:“那我们以后都不吃小三花好不好?” 她低头亲亲女儿的脸:“好,阿娘答应你,把小三花带回咸阳。” 宁昭同一贯睡得有些晚,收拾完碗筷后倚在檐下看书,一看就看得有些久。觅觅看着也没什么睡意,坐在一边抱着猫,自顾自玩得开心。 等到宁昭同终于反应过来,一看时间,都快十点了,连忙哄孩子睡觉:“觅觅困不困?” “阿娘,觅觅不困,”觅觅放下猫猫,仰起脸,“可是觅觅饿了。” 话音刚落,小肚子就叫了一声。 母女俩相视一眼,不免齐齐笑了。宁昭同一把把女儿抱起来:“那你帮阿娘生火,阿娘做一碗酒酿圆子。” 指望觅觅生火是说笑的,但正巧能有机会教她科学用火,是难得的机会。觅觅兴致也很高,玩得一脸的灰,火光映出女儿亮晶晶的眼睛,宁昭同在一旁看着,心头突然就软得厉害。 还是小时候可爱,看不出以后能把她气死的样子。 蜀东产糯米,不过因为卖得不便宜,镇上还买不着。这些是聂郁剿匪顺路带回来的,前些天蒸熟了捂着,最近正好酿出清澈的一小碗。 圆子捏得很小,煮出来刚好指尖那么大,边缘透明涨开,加上一勺蜂蜜酿的蔷薇花酱,觅觅吃得都开始咬勺子了:“阿娘,觅觅还想吃。” 宁昭同安抚:“想吃明天再做,今天太晚了,吃完要撑得睡不着了。” 觅觅只能乖乖点头,还把吃完的碗放到了灶台上。 收拾完一切,宁昭同抱着觅觅进了浴室,等打闹结束出来,已经十一点过了。 小丫头困得头一点一点的:“阿娘,觅觅好困了。” “好,阿娘带你去睡觉。” “觅觅明天也能和阿娘在一起吗?” “当然,”她亲亲女儿的脸,“以后每一天,觅觅都可以和阿娘在一起。” 觅觅眼睛都要闭上了,却笑得很甜:“阿娘现在真好。” 她心下微微一动,柔声道:“阿娘以前不好吗?” “也不是不好……但是阿娘以前没有那么爱笑,也不能陪觅觅玩那么久。觅觅好喜欢现在的阿娘……” 尾音渐低,听着已经睡着了。 她看着女儿恬静的脸,许久,轻轻地闭上了眼睛。 56 成清带着一家老小,路上走得慢,所以率先启程。等他们走了三天,剿匪队伍才终于回到小院。 觅觅打开门,见到陈承平的脸,立马就惊喜地大叫:“你们回来啦!” 他们走夜路回来的,一身汗和血,也不敢去抱她。陈承平蹲下来,问她:“你阿娘呢?” “阿娘在檐下看书,我这就去告诉她!” 小丫头说完就跑回去了,陈承平都没来得及叫住她,笑了笑,站起来把门拉开。 颔首,正见檐下的女人刚刚起身,一张小脸迎着早晨的太阳,雪白与一抹盈盈的红。淡紫的柔软外套掩着一半的肩颈,长发润润地披散下来,落在暗桃红色裙边。 慕岩倒吸一口凉气,立马转过头,拼命地推着兄弟让他们别往里挤。 陛下头发还散着,要命就别看了!!!!! 陈承平驻步,远远地多打量了几眼,看着觅觅扑进她怀里,外套折出一个漂亮的痕迹。 宁昭同慢慢走过来,含笑:“欢迎回家。” 家。 妻女,院子,兄弟。 确实是……真像家啊。 进了八月,连下了几场雨,井里不缺水了。 正是太阳暖烘烘的时候,又都是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儿,众人就着冷水也简单洗过一遍。 聂郁脱完衣服才发现没把干净的带进来,但那旧的上面全是血迹和汗,想了想便裸着上身就出来了。 结果刚进客厅,正碰上抱着猫的觅觅。 “郁郁!”觅觅仰着头看他。 聂郁有点尴尬:“啊,觅觅……” 而觅觅一脸对他的尴尬万分理解的样子,点点头:“没关系,我看了没事,不要让其他女人看了就好,否则阿娘会不喜欢的。” “……?” 宝贝,你阿娘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东西。 觅觅看他不说话,让开半边位置,语重心长:“快去拿吧,别着凉了。” “……好。”聂郁失笑,小心翼翼地避开她,拿了一件短衫出门。 等聂郁洗完了,觅觅就不用自己走路了。 她在聂郁怀里朝着傅东君招手:“舅舅!舅舅!” 傅东君走过来,笑:“觅觅,有没有想舅舅?” “没有哎!” 傅东君一噎,聂郁抿唇微笑。 “那你想了谁啊?”傅东君不甘心。 觅觅扒着小手:“最想阿爷,然后是郁郁,然后是平——哦,他不让我叫他平平。” “?” “?” 迟源一脸痴呆:“说的不会是老鬼吧。” 江成雨挠挠头:“我都不敢听了。” 傅东君强忍着笑:“那第四个呢?第四个总是舅舅了吧?” 觅觅不好意思地扭了扭:“想那个很高的叔叔。” “?” 傅东君忍气吞声:“为什么呀?舅舅不好吗?” “舅舅好,可是觅觅想看更高的地方,”正好喻蓝江过来了,觅觅连忙喊道,“喻叔叔!” 叔叔这个称呼是宁昭同临时教的,普通话,混在里面听着略有些奇怪。 喻蓝江走过来,有点惊讶:“宁姐她闺女是吧?” “是,小美女说要你抱,抱不抱?”迟源调侃。 “哦,”喻蓝江愣了一下,“来。”说着从聂郁怀里把孩子抱过来,想了想平时哄侄子的方法,直接把孩子扛到了肩上。 一下子海拔拔升到两米,觅觅兴奋地大叫:“哇!好高好高!” 喻蓝江听得有趣,散碎着语言跟她交流:“带我看看你的猫怎么样?” “好呀好呀!” 看她那么开心,傅东君也没法儿真心实意地生气,只是看着两人背影,假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:“没良心的小丫头,我还给她带礼物了呢。” 迟源笑着调侃一句:“那么小就这么会招人,不愧是宁姐的闺女啊。” 周围人齐齐一怔。 江成雨有点尴尬:“别这么说。” 聂郁肃了眉眼,认真看着他道:“不是她招惹的。” 傅东君看他尴尬,也不多说,走回房间去。而迟源自觉失言,拍了一下嘴,很诚恳地道了歉: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个意思,不好意思啊。” 江成雨嘀咕:“你得跟宁姐道歉啊,跟我们说管什么用。” 迟源一噎,求助地看向聂郁。 聂郁神色沉了沉:“别提了吧。” 特地提还惹她不高兴,提什么。 迟源如逢大赦:“我去厨房帮忙去!”说完便灰溜溜地走了。 “组长……”江成雨欲言又止。 聂郁看向他:“你们都是这么觉得的?她招惹我们,一个又一个。” 这话说得也太不客气了,江成雨这么一个缺根筋的人听着都难受:“也不是……其实又不是现代,三妻四妾三夫四侍也是有制度支持的。宁姐这么优秀的人,性格又那么好,如果不顾名分,就算在现代,愿意不顾一切倒贴的人也多得是。” 不顾一切倒贴—— 聂郁都有点气乐了,这小子还真是不会说话。 江成雨兀自不觉:“更别说在现在,宁姐一看就混得特别好,等那个、韩哥,来了后,就更明显了。那么帅一哥哥,大明星级别,结果知道你俩的存在也没什么反应,一看就知道宁姐家肯定花团锦簇的,而且水平都向着韩哥那个级别靠拢……本来是觉得,队长和组长你都那么牛逼,给宁姐当小妾实在太委屈了。现在发现韩哥也蛮牛逼的,长得那么好看,和宁姐还有个孩子,结果也小心翼翼的……” 江成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。 聂郁听明白了,失笑:“顿时觉得我们不值钱了是吧。” “怎么会这么想呢,只是觉得,既然你们都是自愿的,那宁姐肯定是有值得你们委屈自己的地方,”江成雨想了想,还说了句冒犯的,“宁姐这种拿大女主剧本的,如果她看得上我,其实我也是愿意的。” “?” 聂郁忍不住笑,不太严肃地警告一句:“不准乱来。” “就说说,我比老鬼小十多岁都打不过他,哪儿敢跟他争宠,”江成雨满口暴论,“不过宁姐这口味也是挺多样化的……” 越说越没边了,聂郁赶紧让他打住:“别说了,也别跟其他人说。” “知道知道,”江成雨嘀咕,“也就跟源儿私底下聊聊。” 你跟迟源聊,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? 聂郁忍不住叹气,江成雨问他怎么了,他摆摆手,没说话。 57 聂郁轻车熟路,县衙的赏顺手就领回来了,不用再去一趟,于是宁昭同决定第二天就出发去成都。众人帮着收拾了一下小院的东西,装了满满的两辆马车。 晚间没有成清一家帮忙,只能再次成立临时炊事班。慕岩带着几个兄弟进山,狙击组也跟了几个上去,最后弄回了一堆野味。有几只扎着箭,大部分都是子弹一枪崩死的,回来的时候慕岩几人不停地看着淬锋的人,眼神奇异而热情。 觅觅想过去看,被宁昭同喝住:“不准去。” 阿娘最近温和了很多,但余威犹在,觅觅只好失落地钻回陈承平怀里。韩璟看孩子情绪不好,忍不住大着胆子异议了一句:“觅觅不怕这些。” 这丫头自小胆子大,三岁就敢溜到刑场去看砍头,还看得津津有味,他们还担心过孩子的心性问题。 宁昭同眉尖一挑:“什么怕不怕,那是她怕不怕的事吗?野生动物身上有多少细菌病毒你知道吗?你们倒是皮糙rou厚不怕死,觅觅那么小,染上了你给治?” 宁姐声音不大,大部分人也听不懂,但那严厉口吻把大家都听惊了。 韩璟连忙拜下:“是臣考虑不周。” 那姿态实在太恭谨,镇北军都下意识紧了骨头,而淬锋和雪豹这边看得也是欲言又止,一下子全场都静默下来。 觅觅过来拉她,小心翼翼:“阿娘别生气,觅觅不过去。” 众人都看着她。 傅东君凑过来,笑着打圆场:“人前教子人后教妻啊,别反了。” 这话一出,大家一下子都笑喷了。 韩哥,妻……这反差也太大了。 宁昭同其实也有点后悔话重了,此时有人给梯子,自然就跟着下来。她抬手把韩璟扶起来,手掌握住他的指尖,笑道:“那你跟我进屋。” 这话一出,众人暧昧地“哦”了一声,笑得更厉害了。 也不是真觉得宁姐光天化日就能带男人进屋干什么,只是这句实在是经典颜色笑话,不起哄两句都说不过去。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嘛。 门刚一关,宁昭同转过身来:“我觉得你有点怕我。” 韩璟没说话,一股极度的苦涩从喉间蔓延出来。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:“当天的话我向你道歉。我们从年少就相识了,你知道,我不可能因为私事真动杀心,我” “臣没有觉得陛下是认真的。”他打断她。 她顿了一下,神色有些复杂:“阿璟,可我不想和你做君臣。” 他怔了一下,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她。 “你是觅觅的父亲,你是我的丈夫,虽然——”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说,“这名分上我真没辙,而且那也是你们商量出来的,我都没掺和。我……” 看她慌乱的样子,韩璟心中微微一动,把她的手握进了掌心。 她看着他,眼里有晶莹的光,声音很轻:“阿璟,对不起。” 他凝视她许久,犹豫再三,还是抬手把她拉进怀里:“阿绮,你是君,也是我的夫人。我没有相混过,但也不必分开。” “但我觉得你待我太生分了,”她不免有些颓然,“我知晓,也是我的过失。我昔日待你态度这样蛮横,也有好多话,顾及着面子,不肯跟你说……” “阿绮……”她竟然是真心实意对他有歉意,他几乎忍不住叹息,“我怎会与你生分,又怎舍得跟你生分。” 她抬起脸,眼眶都红了,看上去简直有些可怜。他心怀不可避免地软成了一弯春水,手臂紧了紧,把她抱得更近:“若要说怕,也是怕你厌我。如今局面,已是阿绮垂怜于我,我又怎敢奢求再多?” “可我对着你怎么能是垂怜呢?”她直视他的眼睛,神情里带着些哀,“阿璟,你说不必分开,可如果不分开,你就永远都带着卑下的态度面对我。从新郑到咸阳到云梦,你追着我跑了那么多年,那我今天想问你,你追的到底是个贤君,还是一个女人?” 他被那眼里的情绪刺得别开脸,又被她强硬地扳回来。他不安地吞咽了一下,喉结起伏一次,而后是长久的沉默。 “你说话。” “阿绮,我……” “你说。” 他抿了抿唇,不免有些难过:“阿绮,我太愚钝,这两者都是你,何以一定要区分开?” “当然要,你一定要区分开!”她执拗地看着他,强忍着胸胁的怒气,“如果你视我为君,我对你就只有君臣考量,恨不得让你在北境守一辈子。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妻子,那我就会像亲人一样待你,会想要你一直守在我身边,我……” 她蓦地低了声音:“我会爱你。” 那个字几乎像guntang的火星,烧灼在他的心口。 他记得,她曾经告诉过他,爱就是将一个人放在心底的最深处。 “阿绮,”他按捺着汹涌的情绪,“我想回来的,一直都想回来。” “可是我没有觉得你爱我,阿璟,你说要回来守着我和觅觅,可我只感受到你强烈地想要负起责任,而不是靠近我,”她实在忍不住鼻尖的酸涩,流下泪来,“究竟是我太自卑还是你自卑?阿璟,我的歉意是我一直拉不下脸来说这番话。你知道,我坐上去这几年,半点长进没有,只有脾气和傲气越来越重了。我、可我……我真的很煎熬。我很想见你,特别想。” 他竟从未料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考量,几滴guntang眼泪滴在肩上,烫得他心都要乱了。他连忙抱紧她,双臂相合搂在她的腰上:“阿绮,我怎么会不爱你,我半辈子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,我——我只是对你有愧……我扔下你和觅觅北上,我实在有愧于你,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,更不敢试想你能爱我……” “你对我有什么愧啊,”她哭得停不下来,“我要是真的一心一意,你们能逼我吗?我要不喜欢你,我能跟你生觅觅吗?产程大出血,差点儿就没了……” 他鼻尖发酸,俯下身来吻掉她的眼泪:“对不起,阿绮,是我的错,对不起……” “你道什么歉啊?”她也不再想着顾及形象,哭得脸都花了,“天天君臣君臣地膈应我,你又不是不知道,要能跑我早就不当这个天子了。我不想天天陪着念念和觅觅吗?前几天觅觅说不想回去,说我现在特别好,听得我心都要碎了……谁乐意当明君啊,我不想带着觅觅全天下乱跑吗,你还说我强迫觅觅干不喜欢的事,我哪儿强迫她了……还有你们这群混蛋,明面上说都听我的,实际上一点儿眼色都没有,都不知道上来讨好我。我都不怕做昏君了,你们还要做贤妻良母了是吧?混蛋……” “是、是,我是混蛋,”他听得哭笑不得,小声哄道,“都是我的错,以后阿绮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?” “你他妈怎么听不懂人话啊!”她都怒了,一口咬在他肩膀上,“谁要你对我百依百顺了,你现在敢忤逆我吗?!我说那么一大堆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更听话一点吗?” 韩璟失笑:“阿绮,那我难道要不听你的话吗?” “你当臣子的时候当然不能不听我的话,”她气发了也就缓下来了,委屈地看着他,“但你当我丈夫的时候,不许你离那么远,也不许你这么恭谨地说话。” 丈夫。 他心口一烫。 她探上来轻轻亲他一下,柔软的嘴唇,久未再逢的触感。 “阿绮……”他喉头发紧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 她低声,刚哭过的语调有点黏黏腻腻的:“没外人在场的时候,允许你对我过分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