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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,便过来看看你。天气转冷,过会儿送你回去罢。”董肖佚却道:“不必了,我还有东西未看完。”她顿了顿:“沈英何时走的?”“早走了。”他说着随手翻了本簿子,“走前还与你披了毯子,很是贴心。”董肖佚听他这酸溜溜的语气,淡笑笑:“陛下莫不是醋了?”“他?算了罢。大理寺那评事如今是他的天,量他也没有这个胆。”董肖佚听得出他今日心情很好,也未说什么,揉了揉睛明xue便低头看簿子,看了会儿又道:“我昨日听宗亭讲,礼部已在赶制各个品级的女官服,是沈英的提议还是陛下本来的意思?”“孟景春不是你侄女么?”“对……”“侄女如今也不必藏着掖着了,你应为她高兴,何必纠结是谁的主意。”董肖佚轻叹口气:“是啊。”“她命好,一路遇贵人。”董肖佚沉默了一会儿,见外面天已经黑了,合上簿子道:“有些累了,走罢。”新皇起了身,与董肖佚一道出了政事堂的门。由是微服出宫,连马车也是不起眼,董肖佚上车后靠着车窗假寐,头却被他轻轻揽过。董肖佚将头枕在他肩上,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。一路行至官舍,伙房已是冷冷清清,董肖佚说饿了打算去吃饭,新皇见周遭没什么人,便陪她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。伙房小陆见董大人来了,赶紧去翻找剩下的食材,董肖佚却说只要一碗热粥即可。等餐间隙,董肖佚倦得想立即伏下睡觉,她抬手自太阳xue一路压至眼角,又看了看新皇,忽哑声道:“右川,我老了。”他手伸过去,食指轻轻压上她眼角。那指腹传来的干燥暖意让董肖佚更倦,她听得他叹声道:“只是细纹而已,就算你满脸褶子,也还是朕的董肖佚。”董肖佚淡笑笑,挪开他的手,望着他的眼道:“我想要个孩……”她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完,门口忽传来一声:“董大人这么晚也来吃饭啊。”☆、【七八】躞蹀董肖佚头也未抬便猜到来人就是白存林,这个缺根筋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,且总能无端地引人发火。董肖佚不理他,他却似脑子坏了一般笑呵呵地跑了过来,直接往她斜对面一坐。新皇本来背对着外面,不熟悉的人光凭靠这背影压根认不出来。白存林初时见了以为是董肖佚的哪个朋友,坐下来正要打招呼,一见到他的脸,却吓得话也说不出了。新皇好气量,竟倒了一盏茶给他递过去,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白大人?”白存林哆哆嗦嗦接过茶,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一般,想说又不敢说,难过得快要死了。此时小陆将热好的粥端上来,摆好小菜,与董肖佚道:“董大人请用。”这就转身走了,至于白存林想吃什么,他却是问也未问。白存林此时还饿着肚子,却又不好意思喊小陆回来,默默地将那盏茶喝完之后,再默默放下,规规矩矩说了声:“下官……告退了。”新皇却说:“白大人不吃饭么?到伙房难不成只为与董大人打个照面?难道——很熟么?”他语声淡淡,落在白存林耳中却简直是查问的语气。董肖佚一脸淡然地吃着自己的粥,头也不抬,似乎对眼前之事丝毫没有兴趣。白存林支支吾吾终于磕巴出一句:“下官……不、微臣只是顺道进来看看还有没有吃的,见似乎没有什么吃的了这就走了……”董肖佚抬头喊了一声:“小陆。”小陆闻声跑过来:“董大人何事?”董肖佚道:“方才不是说还有剩饭剩饭么?都热一热端上来罢,这位白大人恐是很饿呢。”小陆笑着应道:“好嘞。”于是,本来打算喂给阿猫阿狗的剩饭剩菜,就这样被热了一热之后端上了桌。白存林背对他们坐着,面对一桌子的剩饭剩菜,百感交集。他吃到后来实在吃不下了,董肖佚却在他身后说:“白大人可千万别浪费了,小陆的手艺堪比御厨,吃剩下丢掉那真是暴殄天物。”白存林便又卯足劲接着吃。董肖佚一碗热粥喝完,便起了身。新皇走在她身边,与她一同出了伙房的门,问道:“是沈英挑唆你来住官舍的么?”董肖佚偏头看他,只笑了一笑,也没作兴回。“这位白存林是住你隔壁?”“陛下是去翻吏部的簿子了还是自己猜的?”“我用得着去翻?”新皇揽过她,“听闻这位白大人考课差得一塌糊涂,但做得却也不差的,考课簿子最后从政事堂走,是不是沈英做的手脚简直一目了然。小心眼报复起人来总是玩阴的,想来这位白大人得罪他得罪得不浅啊。你可是住原先沈英与孟景春住过的那间屋子?想当时那白大人就住隔壁了罢……”他淡笑笑:“这种莽撞缺心眼的性子,得是撞破了多少好事?”董肖佚懒得谈论无关紧要的白存林,也没将这话头接下去。她方才说想要孩子的那一句,还未来得及说完,可当下这气氛,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。新皇却道:“你隔壁住着这样的冒失鬼我不放心,跟我回宫罢。”董肖佚闻言思路顿了一顿,却笑起来:“陛下要赐一座宫殿给我么?”新皇看看她,道:“你睡我榻上,我睡地上,行了罢?”董肖佚仰头笑笑,头顶一轮明月还不圆,中秋将近,夜晚有隐隐桂花香,她道:“好啊,若我心情好的时候,便容陛下上榻睡。”天下没有十足的圆满,就连月亮到了十五十六,看似圆了,其实也不是真的圆。人世间的事便是如此,想要求无尽及完满无缺,容不得一粒瑕疵,其实难于上青天。于是董肖佚只回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,便随着皇帝的马车,进宫去了。——*——*——*——*——中秋当日,朝中全休。往年先帝还会宴请群臣,今年却一点办宴的意思也没有,只一人发了一盒月饼了事。众人皆已是习惯了新皇的节俭,便各自回府与家人团聚了。前一日严学中便与沈时苓去了京郊,府中便只剩下沈英孟景春及沈代悦。孟景春起得早,在伙房等新鲜出炉的月饼,厨工也不好意思说她太心急,便任由她等着。沈英洗漱完过来,见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等着,走过去揉揉她:“怎么馋成这样?昨日拿回来那盒月饼都已经吃掉了么?”孟景春摇摇头:“没呢,代悦说想吃,我便都给她了。”“她哪吃得了那么多。”沈英说完,便立刻折了出去,逮住牛管事:“见着二小姐了吗?”牛管事回道:“二小姐一早便出去了……”